----谈谈《红高粱》
鸟巢新版03:10来自固始振华影视文/席孝华
张艺谋先生的电影《红高粱》在西柏林获奖，轰动了东西方的影视界。传至东方，中国的艺术家们也开始醒悟过来。一时间，各大小报刊、各省市电视台，撰文的撰文，拍照的拍照，张导演瞬间一跃而为鲜花与笑脸、赞扬和倾慕的中心。
我本也喜欢凑热闹，无奈天生的男低音，加之人微言轻，于这个喧哗的世界难以被人听见。于是乎，便生出奇想----想独劈蹊径，改弦易辙，来谈谈莫言，谈谈莫言的《红高粱》及其它。
莫言，何许人也？我还不知道。
据说，他----是他还是她？我也不知道，暂且定为他。据说他的功名作是《透明的红萝卜》，据说《透明的红萝卜》是写十年内乱之残酷，据说《透明的红萝卜》是他在甜香的睡梦中梦到的一株奇异的胡萝卜而点燃灵感的火花写成的……凡此种种，据说而已。我皆不知道，我所知道的是他发表在年《人民文学》第三期上的《红高粱》。
那《红高粱》真美！美在真实，美是畅快，美在淋漓尽致。我读的书甚少，不知道什么是美。但我是个正常的人，有健康的感觉。我觉得凡是看了心里舒服的，真实可信的，便是美。我总有这样的想法：不论是多么皮粗肉厚抑或蠢笨如牛的人，见到鲜花总闻着是香的。读着《红高粱》，你就能闻到高粱味；你觉得那无边无际的、红成汪洋的血海般的高梁们就是从土地上长出来的；那旷旷荡荡的高粱地里就是跃动着一群豪爽开朗，豁达坦然的精灵；那群桀骜不驯的精灵的首领就在你眼前挺立着，伸手可及，举目可见。他跟你生活中的人一模一样，一方面他是杀人越货的土匪；另一方面他又是精忠报国的英雄。这便是完整的、应该的、活生生的人。我这样写并不是说生活中的人都要杀人越货，我是说完整的人生既有崇高，也有卑俗；既有伟大又兼渺小。不是有人说过，世上没有一双手是干净的吗？
莫言曾在《红高粱》里悟道：高密东北乡无疑是地球上最美丽最丑陋，最超脱最世俗，最圣洁最龌龊，最英雄好汉最王八蛋，最能喝酒最能爱的地方……
何止是高密东北乡？整个华夏大地，整个人类地球何尝不是如此？地球上所有的“美”和“丑”都是人类本身制作的。这便是血淋淋的人性的一个方面。
人，就是人，应该恢复人的本来面目。前些年，文学作品中曾出现过“高大全”。真是又“高”、又“大”、又“全”的完美的典型！其实，殊不知，太“全”了便不美。美，总是残缺的，正如维纳斯要断臂，《红楼梦》没有尾。而我们的华章里总是充斥着“美好”、“伟大”、“依依不舍”、“泪流满面”……其实，我们生活在一个奴性深重的国度里。我去过北京N次了，发现我们的首善之都总有很多“海”，如北海、南海，中南海等；其实，它们只是一些小小的、不太干净的“湖”，根本不是海，跟我们信阳的南湾湖不可同日而语。
谈到人物形象，我想起巴尔扎克。如果我们把莫言和巴尔扎克相对照，不难发现：在巴尔扎克时代，小说中人物形象的塑造都是把人物的性格和行为推向极端，使其成为典型。
比如高老头，他为了两个女儿的幸福，不惜舍弃自己的一切；可以说生活中没有谁的父亲像高老头那样崇高、伟大，他所表现的父爱到达了人性的顶点、极致。再看葛朗台，他又是何等的吝啬、自私。为了满足个人的金钱欲，不惜牺牲女儿的爱情。这两个人物形象（高老头和葛朗台）的塑造，巴翁都是遵循了现实主义概况的“集中典型化”原则，也就是鲁迅先生所言：“为了塑造一个美丽的形象，取这个模特儿的手，另一个模特儿的脚，取这个胸。取那个的肩……”
莫言是现实主义，但他对这一原则有了取舍。他贴近生活，他走进人性，他让形象从生活中来。当然，我这样写并不是否定巴翁。我是说从过去时的巴尔扎克到现在时的莫言，小说人物形象的塑造在原则上已经有所变化。哎呀，能否这样说呢？
确切地说，莫言是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的结合，伪学者们故作高深，称其为拉丁美洲的“魔幻现实主义”，屁。中国的古典文学《红楼梦》、《西游记》、《三国演义》、《封神榜》等早就“魔幻”了。
莫言的创作根植于中华大地。
莫言是写人性的，即所谓的普世价值。中国的作家里还有个姓王名蒙的，也是写人性的。有人评说王蒙，脚踏在地上是现实，抬起来便成了小说；但窃以为王老先生抬脚有点高。两者相较，王蒙要朦胧一些，害羞一些，胆小一些。莫言则裸露，犀利，大胆的多。所以，在当今的中国莫言的东西往往被正人君子者流歪曲、打压、排斥。（现今好多了，改革开放使得文明和进步的浪潮扑面而来。要不是改革开放，中国就没有莫言，没有诺贝尔文学奖。）但是，莫言属于未来的世纪，属于现有的伦理道德完全为经济和科学技术的飞速发展所打破的世纪，比如《欢乐》，比如《丰乳肥臀》。一切需要重建。我有点偏激，也许。
关于莫言和莫言的《红高粱》，目前的我只能谈这么一点点。不过，在即将结束拙文的时候，我还是想提醒中国的艺术家们：张艺谋去欧洲，捧回的是个“金熊”；倘如莫言去欧洲，那是要抱回“诺贝尔”的。所以，为了将来寻求鲜花和美酒、赞扬和倾慕的中心，为了聒噪、起哄、拍马屁等方便的起见，我还是奉劝大家早早去拜读莫言，为是。
（注：此文写于年11月，发表于年自编刊物《小溪文学》第一期，该刊物尚存，部分为现在添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