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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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1/8/6 5:1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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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密帝国东北乡的老头老太太说过,高粱红了的时候,是占据青纱帐为大本营的土匪最快乐的时候。他们往返于高密、胶州、平度三县交界区域,穿梭于胶莱河、胶河、墨水河冲积的广袤平原,土地肥沃,雨水充沛,高粱疯长,成了他们天然的屏障。他们杀富济贫,强取豪夺。想想那时的光景,他们是何等的逍遥自在。夏天过去,秋来气爽。他们酒肉穿肠,个个满面红光,精神焕发。雄性荷尔蒙刺激着他们,一个个眼睛红着血丝,裤裆里的家伙蠢蠢欲动,便想找个九儿劫了,扳倒高粱秸子,野合一番。

其实说些事的老头老太太都是莫言的邻亲百家,与我这个生于西北乡的小屁孩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当我听说这些事的时候,大师莫言早已名扬四海,站在了瑞典首都斯德哥尔摩诺贝尔文学奖的颁奖台上。至今我还在为吃喝拉撒睡的琐事缠身,自由不了,勉强度日。我虽然与莫言先生也见过多次面,但他是国际名人,我啥玩意也不是,先生一定不会记得我是谁。

东北乡谚语:三春不如一秋忙,确实如此。花生要收,玉米要掰,大栏甜桃摘了还要卖,真够老乡们忙的。好在那片成熟的高粱地要留住迎接五湖四海的游客,给老乡们减了不少农活。昨日应红高粱文化旅游开发有限公司李总邀约,我与阿龙、烟驿、金青、老龙女等众兄奔赴东北乡文化发展区,看一看红高粱,逛一逛单家大院,品一品三十里红,尝一尝泥炉烤鸡,当一当土匪,听一听茂腔戏;近距离感受火红的高粱,火热的东北乡。

东北乡原是泄洪区,海拨较低,十年九涝,高粱杆高耐旱耐涝顶折腾,被广泛种植。但改革春风吹过来,东北乡干部群众齐努力,挖渠泄洪,抬土筑坝,竟造沃野肥田数千亩,胶河农场种植推广玉米、小麦良种,老乡们便不种植低产难吃只收一季的高粱,改种高产高效能收两季的玉米、小麦。春耕春种秋收秋播,东北乡人少地多,他们会勤俭持家,自此过上了幸福生活。公元年春,名不见经传的导演张艺谋带着人马来这里考察,要种植高粱,刚吃上细粮不久的村民必然不理解都持反对态度,镇村干部苦口婆心,一顿解释,拿钱办事,高粱才算种上。东北乡莫言的父老乡亲天生聪明,知道种豆得豆,种瓜得瓜的道理,从播下第一把种子开始,他们就用脑思考,用心浇灌,孕育着莫言小说《丰乳肥臀》中描述的东北乡市的设立。从大栏乡到火箭人民公社,再归河崖镇,后归胶河疏港物流园区,至今日实至名归成立“东北乡文化发展区”。再静待三五年,胶济高铁北线、青岛国际机场建设完成,这里一定成为文化、经济、政治中心,东北乡人吃高粱繁衍的后辈们想不飞黄腾达都难。到时想办个这里的户口,假如北京没有关系,想都别想。

快到秋分,天还不凉爽,艳阳高照,年收获的季节到了,高梁红了,东北乡影视基地迎来了一年中最好看的风景。成片的高梁是种植在都泺路北首青杀口门楼的北面。四门塔下,三千亩火红的高梁如同待检阅的士兵站立在青草湖南岸。走进高粱地,看那红彤彤沉甸甸的高粱穗,她沉稳如初,色如朱砂,大胆奔放,犹如莫言笔下的戴凤莲。通红的高粱剪裁出秋的裙裾,微风吹来,裙裾飞扬,飘摇出惹眼的风采。高梁穗不是花朵是粮食,但她很美。她骄艳里含着羞涩,火红中缀着朴素。高梁米的香,象一个少女的笑颜,来自纯净灵魂的流露,淡香里有着微甜。她楚楚动人,吸引着无数游客和她拍照留念。花脖子山寨(也称土匪窝),在一片红高粱的包围中,远看就是一个废弃的砖窑,是拍摄电视剧《红高粱》的重要场景之一,美工师们匠心独具,能在一个月内建完,并做旧成民国时期的模样。忠义厅内摆放着酒坛、大碗,大盘,像是又钻进高粱地打家劫舍的众土匪们刚走。影视基地人流不断,三十元的门票算是通票,可以游览单家大院、花脖子山寨、以及还在建设中的高密县衙、十八里坡等景点。

当年张艺谋电影版《红高粱》把单家大院放在了宁夏镇北堡,而电视剧《红高粱》就把单家大院放在了高密东北乡沙口子村青草湖西岸的庄稼地里。在电视剧《红高粱》中,单家大院是故事的主要发生地之一,是主人公九儿嫁入单家之后居住的院子。莫言先生小说中的单家大院是一个综合性的描述,他将高密单家与东北乡单家的故事情节柔和在一起,反映了民国初期这个大户人家的兴衰史,也是九儿与单扁朗、余占鳌、罗汉大哥等人爱恨情仇的发生地。东北乡影视基地中的单家大院虽是电视剧《红高粱》的重要场景,但因工期拉的实在太长,最后剧组拍摄时没在这里,而是去了外地。大院是明清建筑风格,内有单家祠堂,单家酒坊、高密中小学生民俗教育基地、单家老宅、瞭望塔等建筑,当然阿龙兄笔下的九儿卧房也在其中。今年夏天我来单家大院的次数频繁,皆因贫嘴好说,喋喋不休,人熟路熟。学云同学、画院朋友,不管谁来都是我带队参观,自己倒也总结了一些解说词。不管他们听与不听,我尽职尽责,不管别人感受,噼里啪啦讲解一番,一吐为快。

我们逛完单家大院,听够茂腔小戏,时间已是中午12点。我提议是不是该去东北乡太宇酒楼吃饭了,随便点上几样小菜,主要是尝尝那精心腌制、鲜嫩香醇、肥而不腻的泥炉烤鸡,再喝上口窖香浓郁、绵软醇厚、清冽甘爽的三十里红,最后吃上几个皮面暄软,菜生肉熟,味道鲜美,挂浆讲究,火候独到,嘎渣焦脆,油香四溢的炉包。众兄们齐用高密呱喊了一声“中”,那就去吧,还等什么。

——志云田草记于年9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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