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游
——西北环游日记之九
文/石清华
早晨五点半钟自然醒，足足睡了七个半小时，体力得到了恢复。
坐在窗边，铁路两边是在快速逆行的茫茫戈壁：平坦、荒凉。戈壁上有的地方有一丛一丛的矮草，稀稀疏疏，尖细的叶子绿中带点黄，丛丛绿草土灰色，就像一个个不爱梳妆打扮的女人，精神不振地向列车后面跑去；有的寸草不长，黑色的地面看不到边际，看近处时，似乎是泥沙、碎石的混合物，最上面结着一层薄薄的黑壳；有时丛草、黑壳、灰白地面交错出现，雨水流过的宽宽的浅沟里：一丛一丛的矮草比其他地方密得多也绿得多，给人以“万绿丛中一点红”的感觉。戈壁两边与天相接处，是若隐若现、连绵不断、雾蒙蒙的山，据导游说是祁连山。铁路两边空旷的戈壁上，只有高压输电塔绵延不断，成片成片高大的白色发电风车，时不时地跳入眼帘，近处的风车叶片就和我们慢慢游的列车一样，也在慢悠悠地转，转走了“春风不度玉门关”。
六点多钟，早晨的太阳已经屹立在山头，细点着戈壁上的物什。上帝呀，你是计划把它弄得更荒凉还是想把它塑造成美丽的伊甸园呢？
七点左右，列车进入了绿色的世界。平坦的大地上，笔直向上的白杨或傲然独立，或几株联手，或成排筑成防风沙的墙。也有树冠阔大、比白杨矮的针叶树，此处针叶、阔叶林和谐相处，应是中纬度地区。地面上是绿色的田块，田块间有水泥修建的长长水渠，水渠里有细细的水在流淌。田块里有的长满了叶片宽而长的作物，大约是玉米或是高粱幼苗；有的细叶看不清是什么形状，也不知是什么作物；有的作物开黄花，有的开白花，也不知名。田块外长着细叶野草，不论是作物还是野草，都显得矮小。站在窗边，感觉列车行进缓慢，正好看窗外的景物。地面上有少量的水在浅浅的沟或者在当地叫河里流淌，水薄薄地分成几股依依不舍地缓缓而去。河滩上的草比其他地方的茂盛、翠绿，其间的羊群正低头吃着肥美的早餐。羊群的主人呢，知道羊群听话，也就忙别的去了。水呀水，真正的生命之源。
列车迎着太阳不慌不忙地行进，并不像有的列车呼啸而去。据内行说最多每小时八十公里，可能还没有，不过我觉得比步行快得多。这样也好哇，可尽情地游览沿途的风光。八点左右在0号车厢早餐：稀饭、鸡蛋、馒头，吃饱刚好，农民出身、过惯了平民生活的我，觉得很好，既能填饱肚子，又营养丰富，据说还不会发胖，可谓一举多得。手机显示地点玉门市。闻名中华大地的玉门关，也太小家子气了，却把一个仰慕它的教书先生在睡梦中甩了出去。唉，我的命真苦，只能在梦里相依偎啰。车外，荒凉的戈壁、绿色的庄稼、稀疏的草原交替出现，你进我出、犬牙交错，都在争夺生存权，也许争得难解难分。
八点三十分，列车靠西边的雪山很近。大约只有三公里。离列车约五百米处开始是缓慢爬升、满是褶皱的灰白色小石头山，小山背后估计两公里处是一座高大的石头山。山像一位张开两臂的巨人，俯首东向，虽已不必称臣朝贡，也不必刀兵相加，那定然是向往祖国的心脏——北京。胸前是面积很大、形状不规则的未溶化完的积雪，在阳光下银光闪闪。小山就像坐在大山怀抱里的孩子，它们笑看古今，迎进送出南来北往的客。
八点五十三分，列车停靠嘉峪关。车站西边有一巨大的标语牌高悬于水泥杆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不远处可能是兵营。列车停靠三十分钟开出。西边是连绵的、高高的褶皱山、雪山，山上长满石头、泥灰、白雪，就是不长草木。这样的景致大约已有三小时的行程，几乎没什么变化。东边有和全国各地一样的城市：大大小小、新新旧旧、高高低低的楼房。远处山顶的几处楼台看不太清楚，可能是古代的战略关口——嘉峪关敌楼。稍近点的楼房顶上的粗细高低烟囱，正冒着丝丝缕缕的或成团的白烟，矗立的座座铁塔手牵着手走向远方。这些都在告诉人们：远去了金戈铁马、苦难祸殃，迎来了国泰民安、幸福吉祥。
过嘉峪关不一会儿，雪山脚下由灰白变成了红色。不过绿色已多于戈壁，东边已经有连片的玉米地，玉米苗高三十厘米左右，身材苗条，在轻风中摇曳、绿翠欲滴，像小姑娘一样可爱。山上已经有了绿色，可能是草木但还是稀疏的。
十一点四十分，列车行驶在张掖市地面。绿草变高变多了，盖住了泥土。地上出现了少见的多条水渠、水塘，水塘里长着高大浓密的芦苇，这和江南水乡的一样，但叶片要窄小一点。高一点的黄土地上，有许多居民的住宅，房子低矮，墙用黄土垒成，屋面盖瓦或用黄泥垒就，和西北其他地方的一样：比较矮小。红色的双开大门朝向铁路，这与老家的住宅大多东向或南向可能是一样的，这是不是华夏民族的某一文明发源于某一点，然后四面发散形成的呢？我不知道。十一点五十分，列车停靠张掖站十分钟继续东向。此时正是午餐时间，有些游客抱怨饭没熟好，似乎是夹生饭。有知情的热心游客主动向大家解说：“这是高原反应。在高原上是煮不熟饭的，哪怕水烧开了，也不到一百度，要煮熟食物，必须加压才行。”简短几句普通的话就化解了怨气。在人们的生活里，有了既有见识又热心的人们，可以化解不少误会、保证大家的和谐相处。
十二点二十五分，列车经过山丹县城，县城规模不大，跟公安县的一般乡镇差不多。铁路边的绿色、房子增多，青海湖边矮小的油菜花也跟着游客跑到了这座小县城边。
十二点四十分，0号车厢餐厅高峰已过，应朋友之约去喝酒。座中有当过军官的大哥，有经商的老板，有大学毕业的晚辈，有皓首穷经的教书先生我，大家也许性格相似聚在一起，各聊各的行业，各说各的人生，喝酒闲扯、不关是非，想到哪儿聊到哪儿，没有利益冲突、没有顾忌、信马由缰，兴致盎然。不同行业的朋友聚会，信息量大增，至少使你了解了本行业外的世界。尽管你可能不用，但山不转路转，在以后的岁月里，如偶尔碰到聊天所及，则能略知一二，不会信口开河、贻笑大方。如减少贻笑大方的次数以至趋近于零，那么人生即趋近于完美。
下午两点五十分，列车停靠武威南站十多分钟后出站。列车两边是成片的高粱幼苗，低矮的小麦或青稞，已近成熟。山是青的、地是绿的，也有半裸的草地。路边站立的枯死的（据在此当过兵的同伴说也叫胡杨）白杨丫杈间，乌鸦分层地建起了自己的家，我路过时刚好主人不在家，也许在为生计谋吧。
五点五十分经过干塘站。站的前后左右是草原，草比较高但不多，山上也与平地一样长着稀疏的草。草地上有马、牛、骆驼，但仍然有裸露的平地和荒山，不论平地还是荒山都是黄土主宰着大地。
五点四十分，列车经过黄河沙坡头，能看到的是曲水回环。河北是绿洲、河南是荒山。东边稍远点是楼房林立的中卫市。六点十五分到达中卫站。
六点三十分，登上大巴车前往青铜峡市旅馆。上车时太阳高挂西天，照得游人们发热但没有冒汗的感觉，到车内更热，开空调后才好一点。导游刘雪（超人）自我介绍后说天下黄河美在宁夏，又说了宁夏的许多好处。途经中宁县的一个街市时，街市两边几乎是清一色的“中宁枸杞”摊位或门店。经两个半小时到达目的地，九点十分入住龙海宾馆。与几位朋友在新百夜市晚餐后已经很晚了。
全天慢慢游，时间充足、所看广泛、见识扩张、心满意足。
（年6月25日）
石清华（男），退休教师。出身卑微，有幸长成，但岁月蹉跎，一事无成，只好勤奋干事，踏实做人。胸无大志，交游平民，酸甜苦辣，离合悲欢，渗透于心。然盼其觉醒，努力上进。替己谋福利，为国尽忠诚。畅叙平民事，共享人间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