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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迅小说中的黑色究竟是在写什么是当时时代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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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慎《说文解字》曰:“黑,火所熏之色也。”从“黑”字的小篆体看,上面是“囱”的古体字,即烟囱,下面是“炎”,即火字,两组组合起来形成“黑”字,原指物质经过焚烧出烟后所熏染过的颜色,是一种暗沉、无亮光度的色泽。在中国传统的“五色论”中,黑色属水,对应北方和冬季,“是中国古代史上单色崇拜时间最长以及含义多元化的一种色彩”。黑色是鲁迅作品中的基调,“黑的夜”、“黑的山”、“黑暗的闸门”、“黑暗的地母”、“惊人的真的大黑暗”等字眼反复在鲁迅的笔下出现。具体而言,黑色在鲁迅小说中具有多重的修辞内涵。

(一)黑色被用于形容天色、夜色、山色、街色以及室内的明暗程度,即被用来修饰空间所呈现的色度,与“铁屋子”、“高墙”意象相连接。

中国传统观念中用“熙”描述大自然中光线的阴沉度,泛指长时间黯然深邃与神秘的色调,即“黑,晦也。如晦冥时色也。”(《释名》)黑色的色感包括原始、蒙昧、恐惧、罪恶、荒谬等,因而黑色是--种意蕴深厚、内敛、大气的冷色调。鲁迅擅于用黑色来渲染环境,“晴明的闹市,黑暗的夜……”(《伤逝》)、“淡黑的起伏的连山”(《社戏》)、“还没有走完高粱田,天色已经昏黑”(《奔月》)等。黑色在鲁迅的小说中不仅用来描摹具体的空间环境,更用来营造一种压抑、沉闷、逼仄的氛围。

以“昏黑”一词为例,“昏”指天刚黑的时候,介于白色和黑色之间的一种过渡色,形容黯淡模糊的黑色,有一种万物因失去自然光照而暗沉、视界因失去自然光源而浑然的感觉。唐代诗圣杜甫在《茅屋为秋风所破歌》中就有“俄顷风定云墨色,秋天漠漠向昏黑”的诗句。鲁迅在《伤逝》一文中连续三次重复使用了“昏黑”这一词语:

“待到回家,大概已经昏黑.”“就在这样一个昏黑的晚上,我照常没精打采地回来.”。“我似乎被周围所排挤,奔到院子中间,有昏黑在我的周围.”

第一句中的“昏黑”使用的是该词语的自然意义,用于时间时刻)的交代。第二句中的“昏黑”具有主观色彩,生活的繁琐和负担消磨了“我”和子君当初义无反顾追求爱情而“出走”的决心,昏黑的氛围似乎正是为了衬托眼下一团乱麻的生活和沮丧空虚的内心。第三句中,

当子君毫无征兆地离开后,“异样的寂寞和空虚”萦绕于我,曾经的信誓旦旦,曾经的美好憧憬,轰然倒塌,“我”似乎看不到未来生活的光亮和生机,只觉得昏昏然,如被黑夜紧紧裹挟,动弹不得。可见,同一个词,用在不用的语境中,所表达的情绪、意义、内涵是存在差异的。

鲁迅并不单纯地用“黑色”去修饰一切带有黑色色调的事物,而是通过语素的搭配,形成一系列指称黑色的颜色词群,除上述的“昏照”外,还有乌黑、灰黑、紫黑、熏黑、黑沉沉、黄中带黑等。举例而言,“漆”字,原指漆树,漆树分泌的汁液呈现一种滑亮光泽的黑色。鲁迅将“黑”和“漆”两个单音节语素,进行了灵活的组词搭配。《阿Q正传》中,赵家遭抢的那夜,“未庄在黑暗里很寂静”,阿Q目睹了赵家被洗劫的场面,还埋怨“白盔白甲”的人不联合他“革命”,害得自己半点好处都没捞到,无奈返回后,觉得栖身的“土谷祠里更漆黑”。《狂人日记》中让狂人迷惘而不知所措的天候,“黑漆漆的,不知是日是夜”。《长明灯》中灰五婶提议“将长明灯用厚棉被一围,漆漆黑黑地”,以此来瞒骗“疯子”,阻止他吹熄长明灯的大逆行径。

黑色是鲁迅小说的空间基调,鲁迅小说中的空间感是压抑、沉闷、逼仄的。这和鲁迅小说中以环境为载体的两个重要意象连接起来,即“铁屋子”和“高墙”。“铁屋子”源于鲁迅在《呐喊·自序》中所描述的那个“绝无窗户”且“万难破毁”的空间载体,后文将展开论述,此处不另赘言。而“高墙”意象,鲁迅在《故乡》一文中两次提到,“只看见院子里高墙上的四角的天空”、“我只觉得我四面有看不见的高墙”。“铁屋子”和“高墙”在鲁迅的思想体系中,既象征中国社会的封闭窒息、万难摧毁,又象征着中国人昏睡不自醒的狭隘性、落后性、盲目性,以及无力自救的困惑与惰性。这两个意象直接和鲁迅“反抗绝望”的哲学命题通连,将在后文予以阐述,在此不再整述。

(二)黑色用于刻画人物的面貌特点,表现人物的精神状态和个性特征,进而反映社会和时代的深层内涵。

人的面部有五官之分,不同的器官有不同的功能,也能传递不同的信息。鲁迅对人物面部特征的描写非常细致,一人有一人的特点,他并不对人物进行面面俱到的描写,而是让人物形象因某一特征的鲜明而呼之欲出,“这正如传神的写意画,并不细画须眉,并不写上名字,不过寥寥几笔,而神情毕肖,只要见过被画者的人,一看就知道这是谁。”

鲁迅对人物眼睛的刻画是极为到位的,他认为“要极省俭的画出一个人的特点,最好是画他的眼睛。”《药》中的华老栓夫妇,后半夜就开始忙着出门为患滂病的儿子买“药”,再加上经年累月的操劳和生活的艰辛,华老栓的“两个眼眶,都围着一圈黑线”、华大妈“也黑着眼眶”。《祝福》中的样林嫂在听信柳妈的恐吓后“两眼上便都围着大黑圈,这是极度的紧张心情和精神恐惧导致彻夜难眠的印痕。这个打击的力度,直接和鲁四老爷等人所表现出的鄙弃态度相叠加,形成了祥林嫂悲惨命运的推力。这里的“黑”,就是日常所说的“黑眼圈,常用来反映人体的虚弱和疾病,精神的不济和沉郁。从色度上看,这样的“黑”不是色彩谱系上标准的黑色,而是因疲劳、衰老、生活艰苦、情绪低落、内心压抑等因素导致的眼部气血积滞和色素沉着。阿Q被当做偷盗赵家的窃贼而镶铛入狱,当他意识到大祸临头时,“一急,两眼发黑,耳朵里有噻的一声,似乎发昏了。”待到临刑时,阿Q“早就两眼发黑,耳朵里嗡的一声,觉得全身仿佛微尘似的迸散了。”这里连续用了两次“两眼发黑”,从生理学角度来说,瞬间的两眼发罴是由于大脑的血液循环减弱而导致的短暂迟钝、视觉或知觉的丧失,用来形容人体对突如其来的重击的本能性反应。阿Q的“两眼发黑”正说明无所不能的“精神胜利法”并非万能法宝,自欺欺人不是永久的护身符。

头发的好坏是个体生命力旺盛或弱衰的象征,古医书上记载“肾藏精,主生殖,其华在发”,就中国人而言,好的头发应具备乌黑、亮泽、柔顺、丰盈的特征。《.补天》中女娲在经历造人的劳顿后,“将头靠着高山,头发漆黑的搭在山顶上”。漆黑的头发象征女娲的原始生命力,世间因为女娲的创造现出从未有过的生机,然而,创世者依然难逃孤独和落寞的宿命。《奔月》中曾经的射日神手后羿,在嫦娥偷吃仙丹升月后难隐遭受背叛的怒火,潜藏在内心深处的英雄底气被唤醒,“拿箭来”,后羿重新拉开弓箭,不同的是,这次的箭头对准了月亮。鲁迅这样描述后羿射月:“他一手拈弓,一手捏着三只箭,都搭上去,拉了一个满弓,正对着月亮。身子是岩石一般挺立着,眼光直射,闪闪如岩下电,须发开张飘动,像黑色火,这一瞬息,使人仿佛想见他当年射日的雄姿。”如“黑色火”般飘扬的须发,似乎昭示着昔日英雄的回归,但实际却是仍然无法改变被遗忘、被抛弃的命运。后羿的命运昭示了五四运动中的激进者形象,他们是新文化浪潮中的弄潮儿,意气风发,横扫一切,却终究敌不过从潮头跌入低潮中,这样的宿命其实正暗含了鲁迅关于“先驱者命运”的深重思索。

头发又和中国传统文化中的“辫子”文化相通,男性留辫子是中国封建时代特有的社会现象,也是中国封建传统的陋习和糟粕。鲁迅早在创作第一篇文言小说《怀旧》时就表现出对辫子(头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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