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白癜风该怎样治疗 https://m.39.net/baidianfeng/a_4293352.html很久没有看到过地里的高粱了,现在老家的人们也有点儿懒了,很多好地都撂荒了,勤快的也只是种点小麦和玉米,红薯都少种了,回老家去地里也看不到高粱的影子。这不能责备我的乡亲们,因为种地确实是赔钱,一亩地除去化肥和种子钱,基本上也就是毛收入一千来块钱,这还不算烈日下的功夫钱。还不如在石板厂打工呢,锯石板儿一个月的工资能买好几亩地的粮食,而且四十岁以下的年轻壮劳力还有几个土里刨食呢?一群老弱妇孺能耕种点大路货的粮食就已经勉为其难呢!像是高粱这种杂粮,除了山坡地已经没人种了!
我对高粱的记忆是家里的夹道儿里码着很多细细的高粱杆儿,那叫多穗儿高粱,说白了就是甜高粱!秸秆儿能嚼着吃的那种,一股子甜丝丝的汁水儿流到嗓子眼儿里,对于我们小时候很少见到糖的那段时光,是最美好的回忆啊!等到开春儿却见不到了,说是老叔都喂了他养的小羊羔了,小孩儿爱吃,小羊羔儿也爱吃啊!
我一直认为高粱是好粮食,我爱吃高粱米饭是因为收音机里讲的《林海雪原》,里面的刘勋苍钻深山老林时候挎包里带的就是狍子肉和高粱米饭团儿,狍子肉没吃过,但是高粱米饭我却是常吃的。都说高粱面儿饼难吃,噎得慌!我倒是没觉出来,因为巧手的母亲在烙高粱面儿饼的时候,喜欢撒上几粒儿芝麻,吃起来自然香!
在青纱帐里劈高粱叶子喂牲口,是在我上高中的时候,那些年家里承包的西天边儿那十五亩地里种的全是高粱,丰收了!后来高粱卖了不少钱!再往前追忆,民国年间,姥姥家的还没分家的时候,也是种高粱,尤其是瀑河岸边的地里,经常发水,只有高粱能经得住洪水的考验,秋后总是赶着大车把高粱交到徐水县城的烧锅上去,那就应该是后来的刘伶醉酒厂了!
我们叫排盘儿
农家人喜欢就地取材!高粱啊,全身都是好东西,那些高粱杆儿——我们叫秫秸,泼上水,用谷杆草拧成绳子连起来,这就是简易的粮食圈儿了,里面盛满白薯干儿或是玉米棒子!连着高粱穗子的那一段儿,我们叫箭杆儿,母亲喜欢用麻绳穿了,然后再用菜刀剁成圆形,这就是我们包饺子用的蓖连儿了!实际上这是保定的叫法儿,我们老家叫拍盘儿!也能盖上饭盆儿什么的,再大点儿叫锅盖!母亲还会把箭杆儿弯成一个弧度,这才叫蓖连儿,盛干粮用的!那些带着节儿的高粱杆儿,用木头加固了,也比着锅沿剁成圆形,那就是蒸馒头的篦子了!
但是,我没见我们家大人把秫秸碾碎了,绑成蒸馒头的那种球形的盖子——我们叫拍子,这需要专业的人去干了,我们村后街上的李家就专门在年集上卖这个,估计是一把好手!但是我们家的炊帚是自己绑的,爷爷就会绑,每年秋后绑扫帚的时候,就用打完高粱粒儿的高粱苗子绑上几把炊帚,一年就不用买了!我发现学校的笤帚都是高粱苗子绑的,但是家里都有软绵绵的黍子瓤绑笤帚,谁还用硬邦邦的高粱苗呢!
盖车棚、糠棚、牲口棚字……全是用秫秸做笆,苇子编的笆,盖正房才用呢,苇子都是来自白洋淀边儿上,得花钱!做篱笆,不讲究的用棒子秸,讲究的用秫秸杆儿,秫秸杆儿直溜溜的,齐整啊!我小时候,家里的柴门就是用秫秸杆儿夹了木框扎的!我们搬到新宅子后,里外间的隔山墙半截儿砖,上半截儿不是木料做的,是母亲用秫秸杆儿做的格子,糊上窗户纸就行了!这些年一直没换掉,我觉得挺好!母亲的手艺太棒了!
网图:比我插得好多了!
我们这些孩子,也能从秫秸杆儿上找到自己的乐趣,秫秸杆儿晒干了之后,跟棒子秸不一样,外面那层皮尔不发皱,里面的瓤儿也不是软塌塌的,这就给我们带来很多好玩儿的。比方说,我们用自己做一副眼镜儿戴在鼻梁上,走到街上冒充文明人儿,做一个能够崩土烟儿的灯笼吗……还能做好多小手工!母亲曾经亲自用秫秸杆儿给我们插了一个灯笼!我拎着在街上走来走去……可惜的是,现在的孩子们找不到用秫秸杆儿做手工的乐趣了!
后来我认识了酒厂的人,才知道做酒离不了高粱,就去询问我的岳父,他曾经是一位老酿酒师,他提起酿酒就兴致勃勃,给我详细讲了配料的比例和酿酒的工艺,只可惜,我不是做酒的!
在一部老电影里,我看到一个财主正在训人——满脑袋高粱花子!我当时就想:满脑袋高粱花子怎么啦?自此这句骂人的话我便深深地印在脑子里,可惜的是,现在去哪儿找那满脑袋高粱花子啊!高粱开花吗?我还真没留意,尽管我
常常想起高粱来……